第九十六章曾几何时
落日的余辉尚未散尽，天边泛着浓重的绯红色，海面被照得通红，宛若在那大海之中流淌着不是海水而是鲜血一般，让人为之惊叹。中央医院的秃顶医生草草地整理了一下一天的行医笔记，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文件，准备下班回家了。
然而正当他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毛奇带着俾斯麦、提尔比茨、希佩尔、布吕歇尔、天狼星和海伦娜气势汹汹地将他团团围住，“诶哟，学院长，找我有事吗？”医生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毛奇这么大动干戈，“如果有急诊的话，我就破例一次，但如果不急的话，请另请高明，我这把老骨头可要休息啊！”
“医生，”毛奇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问道，“是哪个提督跟你说，他在沙滩上捡到战舰少女的？”
话分两头，正在家中美滋滋地享用晚餐的亚弥含着热泪，胡吃海喝地吞咽下了那少女精心烹制的大餐，“好吃！”一直在吃‘外带全家桶’的亚弥和他的小公举们第一次品尝到了富有家庭气息而又热气腾腾的食物带来的幸福和满足。
“瓦好饱~”这些人里就数晓吃得最凶，她似乎特别喜爱奶油一类的东西，满满一盆奶油蘑菇浓汤竟被她一个人承包了。
色拉土豆也是一绝，不仅色拉酱拌得十分均匀，而且土豆也事先用油小炸过一番调出了其特殊的香味，吃得果敢根本停不下来。
“好幸福~”大凤捂着脸颊，嘴里叼着香喷喷的羊角面包，在羊角面包的缝隙中，流出了特制的果酱，面包的味道和果酱的味道混在一起，搭配得天衣无缝，让人欲罢不能。
“原来如此，”加加十分淡定地用刀叉切下了黑椒牛排的一角，然后不紧不慢地送入了嘴中，一边嚼，一边说，“难怪姐姐会败下阵来......”
“哼~”只有多利亚撅起了嘴，“我承认，现在的你做料理比我厉害。别......别误会，我可没有夸奖你！”然而，她的餐盘比谁的都干净。
“话说，你的料理是跟谁学的？”亚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少女的表情突然僵硬了，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真切的画面：一个笨手笨脚的少女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但她却忍着疼痛，依旧保持着那迷人的笑容......这个人到底是谁？似乎是她很重要的人，但她为什么想不起来？那和善而又真诚的笑容，明明是她最想守护的东西，为什么她现在却想不起来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额......”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回忆，但最终还是没能想起来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莫名地划过了脸颊......
“你怎么了？”亚弥看情况不对，凑上前去用手指帮她拭去泪水，“好端端得，怎么哭了？”
“我，我不知道......”那少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叮咚......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晚来造访。
“来了！”亚弥抽了几张纸巾塞到那少女的手中，然后快步走向玄关，一打开门，就看到毛奇和他所有的战舰少女站在门外，“怎么了？”亚弥一看到毛奇板着张脸就察觉到，这气氛不太对头。
“听说你在沙滩上捡到了战舰少女？”毛奇开门见山地就问了，“人呢？”
“怎么了？”亚弥挡在了门口，与毛奇对视着，“你这样会把人家吓坏的。”
“我问你，人呢？”毛奇的眼神很凌厉，亚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就好像是恶鬼附身了一样，眼中涌出的凶光让亚弥背后一寒，“没时间了！”
“......”那少女自作主张地走到了玄关，看到毛奇一行人站在门口，害怕地躲到了亚弥身后，
“没事，有我在，别怕。”亚弥用身体护着她，将毛奇拒之门外，“你们想对她做什么？先说清楚！遣送回国，还是送去解体？”脑海中猛然闪过了儿时的记忆，曾几何时，他似乎做过同样的事情......
“你还没意识到吗？”毛奇冷冷地问道，“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和她相遇的？”
“只是很偶然地在沙滩上相遇了而已，”亚弥轻轻皱起了眉，猜测道，“莫非你觉得是我诱拐了她？”
“笑话，”毛奇耸了耸肩，“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额......”亚弥想起了白天看到的新闻，“她和那场恐怖袭击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个叫夏洛特的人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夏......夏洛......”那名少女听到了这个名字，猛地感觉脑袋特别疼，不自觉地抱住了头“夏洛特......夏洛特.......夏洛特......”这个名字，让一个又一个画面突然蹦了出来，“夏洛特......夏洛特......”一个接着一个，那些画面多得，就好像要撑爆她的脑袋一样，她的表情开扭曲，汗水和泪水夹杂在一起，滴到了地板上......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身后的战舰少女，”毛奇指着那少女，“就是夏洛特的战舰少女，法兰西最优秀的战列舰，黎塞留！”
“额......”黎塞留无法承受这份痛楚，跪倒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啊啊！！！”脑袋就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往事一幕幕地重现在了脑海中，包括了那天晚上的一切......
“黎塞留......”亚弥扭头看着身后那抱着头，神情痛苦万分的少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重要的人证，”毛奇走上前，朝着黎塞留伸出了手，“可能她是唯一一个能阻止法兰西的人......额。”
啪......
他的手，被亚弥一巴掌甩开......
“即便如此，”亚弥依然用身体护住跪倒在地的黎塞留，“她现在的状态，真的适合让你们折腾吗？”
“跟成百上千的生命比较，”毛奇那冷冰冰的语气，让亚弥听着很不舒服，“我还是更愿意折腾她，滚开！”
“你才是，”亚弥已经下定决心了，“说得出这种话的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敬酒不吃吃罚酒！”毛奇一把揪住了亚弥的衣领，“给我让开！”
“放开我们家小不点！”多利亚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单手抓住了毛奇的手腕，另一只手撰紧了拳头，猛地朝着毛奇的腹部砸去。
“亲爱的！”俾斯麦及时出手，用手掌挡下了那一拳，“大家都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亚弥的衣领依然被毛奇揪得死死的，毛奇的力气非常大，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
“俾斯麦酱，跟他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毛奇看着亚弥说道，“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鬼罢了。”说着，两架舰载机呼啸着冲向了他，说时迟那时快，海伦娜和天狼星迅速唤出了舰装，将那两架飞机扫成了筛子。
“放开大凤的提督！”大凤的舰装上停满了舰载机，“大凤要生气了！”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加加的舰装上也停满了舰载机，“但加加会为了亚弥全力作战。”
“才这么两架？不够打~”海伦娜随性地摆了摆手。
“你想见识一下，”加加摆开了架势，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全部的舰载机有多少吗？”
“啧啧啧，我好害怕~”海伦娜摇了摇头，“知不知道连你姐姐都要敬我三分？你还真是个初生牛犊。”
“**什么的，”天狼星的手呈空心状，对着空气做起了活塞运动，“轻巡很在行。”不用说，这个荤段子肯定是毛奇教的，毕竟他都一手培养出初羽那种人才了。
“小丫头，给我松手。”毛奇用冷冰冰的视线看着多利亚。
“你先松手！”多利亚并不准备让步。
“你们都给我冷静点！”但俾斯麦怎么劝都没用，两边都已经准备撩起袖管干架了。
“主人，主人~”布吕歇尔死死地抱着不断挣扎的晓，走了过来，“两艘驱逐舰鬼鬼祟祟得，被我活捉了！不愧是我~！”
“放开瓦~放开瓦~”晓依然在负隅顽抗。
“肯定是想恶作剧~！”希佩尔抱着已经放弃抵抗的果敢。
“唔......”果敢闭上了眼睛，做好了任人宰割的准备。
“欸？你们还没打完？”提尔比茨放下了手中的同人本，“那你们继续......”说着，她像个局外人一样，唤出了舰装，将同人本塞到了舰装里，随后取出了另一本，悠哉悠哉地靠在墙边翻阅起来......
“听好了，田宫亚弥，”毛奇紧皱着眉头，用最后通牒般的语气说道，“黎塞留是‘巴黎一号’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只要她肯站出来为美苏说话，眼前即将爆发的世界大战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你明白吗？”
“她也是恐怖袭击的受害者，对这场袭击的幕后自然是全然不知的，你让她为美苏说话，无非就是为他们做个伪证。”
“如果这个伪证能救下数以万计的生命，那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扯淡！”亚弥怒目圆睁地盯着他，“我问你，那恐怖分子会放过幸存者吗？如果她为美苏说话，结果遭到了恐怖袭击怎么办？谁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没关系，”毛奇摇了摇头，“只要她该说的说完了，之后她怎么样，其实并没有大碍。”
“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很遗憾，在我眼里，能救更多人的方法才是好方法。”
“连眼前的人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还谈什么救更多人，真可笑......”
“只知道救眼前的人，而忽略了更多的人，这种人叫鼠目寸光的伪善者。”
“你们......”黎塞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惨白，浑身乏力，站着实在吃力，只好靠在了墙边，“不要吵了......我已经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她的刘海遮挡住了右眼，左眼闪烁着点点泪光，“如果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守护住宝贵的和平，我想夏洛特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她的语气十分无力，可见她回想起夏洛特的事情时，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她这么说了，”毛奇看着一脸无奈的亚弥，“让开。”
“......”亚弥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多利亚，松手。”
“......”多利亚抿着嘴，一脸心不甘地松开了手，只见毛奇的手腕上出现了浅浅的印记，可见多利亚有多用劲。
毛奇自然也松开了手，两下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时间太紧，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毛奇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无奈，“我知道，这种做法是让你成为恐怖分子的眼中钉，我也知道这种行为很残忍，但请你理解。”
“......”黎塞留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身为夏洛特的战舰少女，我早已经有这份觉悟......这位提督，”她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亚弥面前，“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您却很大方地接纳了我，让我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这段时间受您照顾了，”她像诸多法兰西淑女一样，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次一别，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相见了，请多保重，有缘再见吧。”
“......”亚弥握紧了拳头，“你也多保重，注意身体......”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黎塞留还要去硬闯？只是为了化解一场战争，却让自己身处险境，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他也不想去明白。
在他心中，第一位的事情不是当什么救世主大英雄，那种轻小说男主角的人物设定不适合他的人生，他只想和自己的家人们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这就够了。
望着黎塞留远去的背影，他喃喃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笨蛋......”
2015-09-03 稿
next charpter 2015-09-04 纯白的记忆......
恭祝9.3阅兵大成功！
每一名身处和平时代的人，都寄存着先烈对于和平的期望
珍爱现世，憧憬未来，并且感激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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